六四與蔡英文訪美

郭宝胜

今年六四26周年，適逢臺灣民進黨主席、2016總統參選人蔡英文訪美，她從5月29日到6月8日，展開為期12天的「點亮臺灣、民主夥伴之旅」。僅從訪美的日期、名稱就可看出蔡此行與民主、自由，與六四有割舍不掉的關系，六四周年當晚，蔡英文也將在臺僑晚宴上發表重要講話，內容是否涉及中國六四26周年，也在萬眾矚目之中。

從此行第一站的洛杉磯演講中，我們就可看到蔡主席已經高調、顯明地打起了「民主牌」。蔡說其演講要傳達兩個堅定的訊息：「第一個訊息是，臺灣人永遠堅持民主的生活方式。長期以來，臺灣跟美國之間有共同的語言，那個語言，不要多說，就是「民主，民主，與民主」。美國支持民主、自由、人權的價值和理念，從來都不曾改變。臺灣也是一樣。我相信2300萬人民，絕對不會容許，我們現有的民主體制，有任何一點的倒退。臺灣人有權利，選自己的總統，臺灣人有權力決定自己的未來，這樣的權利，這樣的民主現狀，絕對不能改變！」

蔡更富有熱情地指出：「為了壯大臺灣，我所要做的事情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充實民主」，讓我們的民主更優質……我們要讓臺灣在民主化的道路上，不斷前進、深化，永遠不走威權的回頭路。臺灣必須成為華人社會、甚至全亞洲，最傲人的民主國家。要讓民主，成為臺灣的象徵、臺灣人的驕傲、以及我們最強而有力的保障」。

這次演講非常成功、不僅表達了臺灣人的心聲，相信已經打動了不少美國政界人物。此次演講也揭開了蔡英文訪美闡述其「維持現狀」兩岸政策的序幕。她以美國之矛攻美國之盾，不僅對兩岸穩定、和平交流等美國對臺要求作出了善意回應，即誓言一定會維持穩定，而且以美國的人權、民主外交和世界民主自由捍衛者的美譽作為切入點，投其所珍愛，將堅守民主、充實民主作為對美國的承諾，維持並深化民主制度無疑成為其「維持現狀」政策名列第一的解釋。

其實「維持現狀」涉及兩個方面的對臺灣定位，一是臺灣的國家主權，另一是臺灣的民主制度，「維持現狀」就是要維持臺灣國家主權狀況和臺灣民主制度保持不變。就國家主權言，就是要維持目前臺灣是事實獨立主權國家，臺灣還不是法理獨立主權國家的現狀，既反對馬英九國民黨投共賣臺、以「九二共識」為基礎促統傾中、最終實現「一國兩制」的毀滅臺灣主權之舉，也反對馬上進行入聯公投、修憲正名、創建臺灣共和國的「急獨」之舉。而就臺灣民主制度而言，「維持現狀」就是要保持目前臺灣的憲政民主、人權法治、自由市場經濟等現代民主國家特征不變，既不能讓中共以武力或者統戰滲透等手段鎮壓、侵蝕和改變臺灣的民主制度，也不能讓馬英九國民黨為一黨之私、與中共法西斯政權聯手破壞、踐踏臺灣的民主制度和臺灣人的民主自由權利。可見，主權與民主，兩方面的闡釋，才能使「維持現狀」政策完美無缺，但優先論述民主制度上的「維持現狀」更富智慧。

國家主權上的「維持現狀」闡述是一個較敏感的話題，估計蔡英文會在6月3日華盛頓智庫CSIS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的重要演講上有所闡述。但民主制度上的「維持現狀」，卻是一個國際社會、美國政府、海外普羅大眾都能理解、認同和支持的話題，保持臺灣的民主制度不被國共兩黨侵蝕、不斷深化臺灣民主，是一個絕對無誤、「政治正確」的話題，故而被蔡英文的「民主夥伴之旅」列為頭號主題。而且維持臺灣民主制度不變、深化臺灣民主，必然會涉及臺灣國家主權問題，所以從民主制度的「維持現狀」到國家主權的「維持現狀」，也就成為水到渠成之舉。

蔡英文在民主人權上的著力，顯然與美國的人權外交極度吻合。美國是少有的每年都要發布世界各國人權狀況報告的國家，其人權外交由來已久。美國提出人權外交始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威爾遜總統任期內。威爾遜相信美國的法律和憲法制度「不僅特別有效，而且特別合乎道德」，「美國的力量就是道義的力量」。尼克松政府時期，美國國會首先提出人權外交的主張， 1976年美國國會要求國務院撰寫並發表國別年度人權報告，這使得人權外交由一種想法轉變成了一種行動。1977年卡特在就職演說中稱：「我們對維護人權的承諾必須是絕對的」，「人權已經成為我國外交政策的中心主題」，1981年裏根總統上臺後繼續推行人權外交、稱「人權是美國外交政策的核心」，是美國「外交政策的最終目的」。本屆奧巴馬政府雖然淡化布什政府「民主促進」政策，但非常強調「人權促進」政策，並形成了完整的人權議程。美國前國務卿希拉裏在《21世紀的人權議程》演說中尤其明確地宣稱：「如同歷屆政府一樣，本屆政府也將促進、支持和捍衛民主……。事實證明，民主制度是在長期內確保人權成為人類現實的最佳政治體制」。

蔡英文以民主夥伴來稱呼美臺關系、以維護和深化臺灣民主制度來回應美國人權外交是美方無法拒絕也非常樂意的；蔡英文以臺灣民主有所退化、並且正在受到威脅為理由使美國警惕臺灣面臨的反民主勢力也非常合乎情理。美國就是不出於其地緣政治、重返亞洲戰略，單單出於維護臺灣民主制度，就應該對馬英九國民黨失望，而對民進黨和蔡英文以極大的支持。如因蔡英文此行，臺美民主夥伴關系能夠真正確立，那麼美國支持蔡英文及民進黨就會成為鐵板釘釘的事實。

以人權外交應對美國是有效的，同樣，以人權外交、民主牌應對中國政府及中共政權也同樣是有效的。一個扼殺言論、宗教、政治自由等基本人權、屠殺鎮壓事件層出不窮的野蠻國家，一個至今不公布六四真相、至今還關押著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的一黨專政、法西斯獨裁國家，一個在一年內無故拆毀近千個教堂十字架的反文明反普世價值國家，有什麼資格要臺灣統一其中呢？有什麼資格要求臺灣與其發生經濟、文化乃至政治關系呢？中共踐踏人權的臭名昭著，也讓臺灣民眾、國際社會看清了馬英九國民黨投共傾中政策的極度危險性，任其發展，臺灣如同香港一般的自由盡失、人權不彰也就指日可待了！

因此，在六四26周年之際，與那位自當總統後就再也沒有參加紀念六四活動的馬英九相反，蔡英文應該勇敢地就人權狀況向中共政權質問，一個血腥鎮壓中國人民的政權如何保證不同樣血腥鎮壓臺灣人民？一個至今還在延續六四鎮壓政策的政權，是否到了應該反省悔改、改弦更張的時候？二二八的仇恨已經基本消解，但六四的深重罪孽，何時得到公義的化解？六四就是中國的二二八，多少追求民主的中華兒女被槍殺，蔡英文也可在六四當晚，對這些因六四而犧牲獻身的民主先烈表達敬意，這不是為了中國，而是為了民主，為了超越於美、中、臺之上的地球村普世價值。在六四發聲、關註中國人權上，蔡英文應該與民主夥伴美國，站在同一個高度上。

凡是有社會常識的人都知道，中國的民主化，是兩岸關系真正能得到和平解決的關鍵所在。因此推動中國民主化，就是真正在推動兩岸關系的長治久安；推動中國民主化，也是臺灣獲得真正自由、尊嚴和獨立的必由之路。正如蘇聯的解體最終導致波羅的海三國的獨立自由一樣，中共法西斯政權的瓦解，將成為東亞各國獲得真正自由、獨立與和平的前提。在此意義上，以民主為訪美之行最耀眼的標誌的蔡英文主席，就更應該在六四26周年之際為公義、人權和民主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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